夏末未至

人生若只如初见

【蔺苏】今天,我30岁


都说男人三十而立。

可是此刻,我却处在深深的怀疑与厌弃中无可自拔。

隔壁的欧式白色雕花大门毫无遮拦地敞开着,里面玉净空明,就像它那不知何时离开的主人一样。

很安静!

没有梅长苏的房子一下子空旷了很多,当初就不应该花大钱把整层楼都买了下来!

什么当初?这世上最说不得的就是早知道这三个字。我一动不动地躺在米白色的地毯上,心浮气躁得不行。

明明还是暮春,可是却热的糟心。按着遥控开空调,凉是凉,可是太闷!又转了个方向摁着手中的控件,白色的壁扇只见风不见影地转了起来,长过脖颈的头发瞬间被吹得七零八乱的。

哼!都怪那没良心的!让少爷我形象全无!

说起来,跟梅长苏的渊源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梅长苏本来名叫林殊,因为他们家的大集团太招眼,被小人各种使阴招吞并了。谋财跟害命总是连在一起的,在被跟踪甩不掉最后两车相撞的瞬间,他爸爸把林殊从副驾驶甩了出来,拼着顽强的意志力更是拨通了我老爸的电话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个地址。

我家老爸凭着精准的直觉赶去了现场,带回了被滚下土坡昏迷不醒的林殊。啧,那林殊也真是运气差啊!被从车里甩出来的时候恰巧脸部朝下撞上了满地的石渣子,哎,整张脸皮开肉绽的,那个惨啊!

后来,多亏了我老爸,妙手回春,硬是给整了极为英俊帅气的一张脸出来,太神奇了。第一次佩服我家老头!

忘了说了,我家老头在市区开了一家中医门诊,虽不大型,但是赖着老爸医术好,生意还是很红火的。我呢,偶尔高兴了来了兴致就去帮帮忙。

梅长苏仍在昏迷当中,老爸就把他带回了家,“以后他就归你看护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打发了我,从此以后,我就跟那个全身缠满白布的重伤患者捆绑在了一起。

第一个星期,那人总是躺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每每忍不住用手指去戳戳那裹着白布的身体,硬邦邦的,木乃伊会不会也是这样子的,头一次想去了解埃及的各方面常识。

第一个月,那人终于肯睁开了明明醒着却总是闭上的眼睛,黑如点墨,亮如繁星,真是美啊!我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手指发痒,情不自禁地摸上去的时候,“痛!”手居然被抓住了,中间最长的三根手指被狠狠地咬住了,隔着指甲痛的我忍不住嗷嗷的叫嚷起来。牙齿真尖厉啊!那人。

过了一年,那人被老爸允许,经过我的灵巧双手,脸上的白布终于拆下了,哟,春花秋月,真是清灵俊秀的一张脸!都快赶上少爷我的帅气俊朗了啊!我摸着下巴,围着他转了三圈,那人却是看都没看,只是安静地翻了一个白眼。

春去春又来,时光当真就像白驹过隙一般,飞逝。

记得那是一个明媚的日子,大院里的桃花开的灿烂,有几株还调皮地伸进了窗子里。那天,那人站在窗边,把脸埋进那几枝粉色的花朵里,久久不肯放开。

我也够灵敏,当机立断掏出手机照了下来,什么叫“人面桃花相映红”?废话,这就是啊!有相片为证呢么。

“蔺晨,春天真是美啊,什么都是生机勃勃的!以后叫我梅长苏吧,我也该重新开始了!”梅长苏转过身笑着对我说到。

啊!那双沉静狭长的黑色眼眸在倾泻的日光照耀下,像极了那琥珀色的琉璃,光芒闪烁。

没准就是那一眼,我的心悄悄地开始沉沦。

积极复健,暗中筹划,排兵布阵,厚积薄发,过程中如何耗费心力不提,狡猾得狐狸都要发愁的梅长苏终于让自己的人打进了大梁集团内部。

哦,忘了说明,当初梅长苏爸爸的赤焰集团就是被他朋友的大梁集团给吞并了的。其实要我说,这只能怪他爸爸,活生生的交友不慎啊!

嗯,梅长苏那家伙该做梦都要在被窝里笑醒才对啊!相识十载,我几乎惟他马首是瞻,什么都听他的,你们可别误会啊!少爷我智商不差,情商更高,我只是心疼他,想多多为他分担而已。

说起来不说朋友们不信,我自己都匪夷所思。这长长的十年里我居然没有再谈过一个女朋友,整天就守着他梅长苏一个,插科打诨,撒泼无赖,各种花式黏人,你说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时间长了,身边的朋友也早早地看出来了。“阿晨,你也该收敛点了吧?”灯红酒绿的地方,喧闹异常,庆林摇着红酒杯抬头瞟了我一眼。

“什么啊?”漫不经心地,我大口闷了一口酒,酸涩的紧,什么怪味!

“你那天趁着梅长苏睡着的时候添了他的唇吧?还挺久,我站在门边都想出声了。”庆林嗤笑了一声,歪着头打量着他,眼里都是戏谑。

“原来你知道了啊!”反正就是事实啊,我满不在乎,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的。

“我想说的是,当你离开回房间的时候,我看到梅长苏睁开了眼睛,他是醒着的!”庆林说完,把酒杯放下,施施然地向着舞池走去。

“……”是的,后来,我曾经多方试探,证实了,梅长苏真的知道我喜欢他,可是他却依然不动声色,按兵不动。

讨厌的梅长苏,明明事事精明却对我装傻!你本来就知道了!我气鼓鼓地扑在他的枕头上,狠狠地揍了那柔软的枕头,两拳。

之后,又仿佛卸了力气一般把头深深的埋进去,浓郁的属于梅长苏独有的气息顿时包裹了我整个大脑,淡淡的中草药香混着他本身带有的清冽之气,淡雅迷人,如果现在被我压在身下的是梅长苏该多好啊!

不!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忍不住要脸红!脸好像真的是很热啊!嘤嘤嘤,少爷我的脸皮居然还是薄的!

“铃铃铃——”急促的门铃声持续作响。按什么按,烦死了!我耙耙头发,怒气冲冲地去开门。

“生日快乐!”一本精美的相册铺天盖地地吻上了我的脸。

“宫羽!你这可恶的女人!”虽然是个清丽无双的美女。却总是针对我。我黑着脸抓下打在脸上的本子,火大的刚想再瞪她几眼,却愣住了。

相册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梅长苏,坐的,卧的,笑的,怒的,哭的……样样生动,个个鲜活,无一不美的让人看的心怦怦的跳。

“这是……”过分剧烈的心跳,让我口干舌燥,居然难得的结巴了。

穿着白裙飘飘的宫羽倒是笑眯眯地望着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看着她那笑得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我心潮澎湃,难得感激。知恩要图报,于是,我愉快地请她进来喝茶。

“怎么,梅总裁不在吗?”宫羽环视了一周,挑挑那秀气的眉,疑惑的问。

我一下子很烦躁。

来给我送生日礼物却还惦记着长苏,他是我的!七年来都想着一个对她没什么感觉的男人,真是够傻的了,女人!

可是想想自己,都革命了十年,一样没有成功!得!八斤八两,说也别说谁!

没好气地赶走了宫羽,徒留她在门口气急败坏,嘭地把门关上了。

我也不高兴!一大早醒来,去敲门就发现梅长苏不在了。明明昨晚都跟他约好今天要一起出门的,搞什么!

有点渴,我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橙汁,甜死了。皱着眉头换了一瓶雪碧,又涩又涨,啪嗒,关上门。

难道是去公司了吗?自从帮助他发小萧景琰拿下大梁集团的股份让他顺利荣升总裁后,梅长苏也成了副总裁,工作也跟着忙起来了,没日没夜地加班,本来白皙的脸都黄掉了,真是劳碌命!

可是,不对啊!今天是他休息的日子!去哪了?到底。

我看了看手里的电影票,揉皱又展开,反反复复。

难道对我的约定就那么无足轻重吗?我也不是非要我们在一起不可啊!今天就好好地陪我一天都不行吗?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掏心掏肺地付出,却没想过人家要不要,或者说自己根本就给不起。傻瓜啊!我!

不想了。

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

“你怎么坐在地板上!发什么愣!起来!”

是长苏!他回来了!我悄悄地把那两张电影票揣进裤袋里,沉默地站起来。

“怎么没精打采的?不舒服吗?”梅长苏的脸越来越近,他的手已搭在了我的额头上。

其实,他很关心我。

“没事,就是饿的慌!”我拉下他的手,恢复了一点精神。

“过来先吃点蛋糕吧。”梅长苏先转身走向了饭桌。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手上拎着一个小蛋糕。打开后,很精致,看起来很有食欲。

我吃了一口,抬头发现梅长苏一直盯着我,“好吃吗?”

他好像有点期待。

莫非是……我感觉到隐约的快乐,但是又怕自己多想,忍耐不住还是问了:“是你做的吗?”

“买的!”梅长苏回答的干脆。

眼睛不自觉地闪了闪,原来,真是我想多了,我又开始觉得空气闷了。

“不过,这是我亲手做的。”梅长苏递过来一个巴掌大的礼盒,很华美。

“这是什么?”我的心一上一下的,接过来,迟疑地看着他。

“生日礼物!”梅长苏笑着说,然后直接就着我的手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对戒指,银的,很简单的云纹雕刻,没什么花样。

“因为初学,手艺不好,只能做最简单啊。”梅长苏摸了摸鼻子,显得有点羞赧。

我没说话,拿起其中一个细细地摩挲着内里,嗯?好像有字!我举到眼前,凑过头去辨认,是“晨”字。

心又开始生病了,不规则地加速跳动着。

我又拿起另一枚,里面真的也有刻字,是“苏”字。

大受冲击。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的人,执拗地盯着他的眼睛,“长苏,这!”

梅长苏有点不自在,脸都红了,但仍是笑着点点头。

哈哈哈,我实在没办法不笑。对面的那个人让我很饥饿,但是单单看着,就可以让我很满足。

我直接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不放。

“我们在一起吧!”梅长苏的声音从怀里传来,低沉而坚定。

傻瓜啊!我们本来就一直在一起啊!我的心很热,眼睛也很热,所以没有说话。就那么抱着,很安静。

良久,梅长苏缓缓地离开我的怀抱,伸出手细致地拨开我的刘海,慢慢地靠近,用温软的唇轻轻地碰触了我的额头,“生日快乐!”

我彻底地呆住了,浑身僵住了一秒,心里却涌上了深深地狂喜。

我是蔺晨。今天,我正正30岁了。

今天,我收到了这辈子最好的礼物。

今天,我很快乐!

长苏,我要我们在一起,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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